山穷水尽 二(1/2)
天启十八年初,现任唐皇李玖因积劳成疾于年初病逝,太子李瑾登基,年号太初。
李瑾下令休养生息、劝课农桑,并且减免赋税徭役,最大限度节流开源。另一方面,抚慰在内战中伤亡士兵的家属,对怀有异心的臣子严惩不贷,但始终没有明珩的踪迹,连楚琼的尸身也没有找到。
而南绍,李瑾尚且也只是暗中调查………
南绍宫室中,竹木编织的长席平整地铺在芙蓉木构筑的床上。层层叠叠的薄纱轻曼遮挡住其中光景,隐约可见是个婷婷袅袅的身影。
应知非迈进宫室的步调都不自觉轻盈起来,他轻颤着修长的手指拨开床幔,屈腿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凑过去。
他枕在舒珣身边,目光仔细描摩这她精致的五官。当明云渺散开头发,女儿家的秀气才堪堪盖过少年的英气,自成风骨,美得赏心悦目。
应知非默念这“舒珣”二字,舌尖都是跳跃的滚烫,胸腔中的气息也灼热酸胀得逼红了眼睛。
当初他上位不久,虽然年少才高但耐不住南绍这些年地方的封主不断扩大封地,更是自作主张地层层分封。舒珣来到南绍时,应知非已经是借着“新官上任”的东风整顿了不少。当年的南绍夹杂李唐和北川之间十分难做,生怕唇亡齿寒。是他一步步算计,用了五年的时间才稍稍有了起色。
在舒珣看来,她喜欢南绍民风淳朴,官制有古人风范,君臣制衡恰到好处。可应知非根本不敢告诉她,如今的局面都是他费尽心机才得来的,也才能有与李唐和北川抗衡的一己之力。
她的轻而易举,在他却是殚精竭虑。
应知非的手指轻触这舒珣的脸侧,十日前公堂上,他第一次听闻了他的小公子是何等惊才绝艳的人物。
他懊恼吗?其实一点也不,他甚至庆幸。如果不是当初毁掉了舒珣的双手,他们也不会见面。
彼时,他一心想要南绍壮大,而且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所以,他且屈尊纡贵答应了在他看来依旧是“歪门邪道”的人的要求。
他下手前尚且不知其姓名,甚至不知是个娇弱的姑娘。但他依旧没有手软,只是最后他还是动了恻隐之心,他将人送到了他知道的安全之处。他自以为豪气笃定地告诉她,这是“借”。只要日后她来找他,他应知非一定能将“完璧归赵”。如果当时,他擦去舒珣脸上沾染的灰烬,会不会有所不同……
可他何等卑鄙下流,何等无耻之尤,他是不配的。应知非恍然,他在累累烈火的舔舐中窥见过舒珣英气的武功,单枪匹马的孤勇,衣袂翩翩,傲骨凌然。那时的舒珣与现在皆然不同,不然应知非不会认不出。
柔和温顺,低眉顺眼,不该是她。尽管他的小公子还是生得精致,言辞举止都透露着傲气,但终究是,风华绝代却不似当时。
舒珣昏睡中依旧十分不舒服,她下意识躲开了应知非的触碰,皱着眉头。
应知非也不敢在动,只是将胳膊虚搭在她的腰侧,将人带入怀中,妄想身上芙蓉香能让心上之人安神片刻。
但舒珣似乎反映更激烈了,大有要睁开眼睛的趋势,她的举动落在应知非眼里,像是一把利刃将他的心剜挑着。
应知非匆忙翻身下床,舒珣在芙蓉阁的冰库待了三日,直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长淮郡最好的医者说,舒珣的双手本来已经是强弩之末,如今已经再也没有知觉了。他怕了,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应知非见舒珣呼吸平稳下来,扶着床沿坐在地上,下颌抵在床边,只敢远观。
其实细数舒珣来到他身边的时日,第一次在南绍的皇家猎场,射中同一只猎物,他觉得甚是新奇,又是相仿年岁的江湖客,不禁多了几分欣赏。
她策马扬鞭,踏起林间细碎的落叶残花,和着晚风拥进了广袤无垠的原野。勒马回望,夕阳铺陈在生机摇曳的大地上,零星几许落飘洒的长发间,锦衣白裳,宛若当初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只是举手投足间流转的气韵,都是英姿飒爽。
那时……这一出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纯粹骄傲如她,像鸢尾像忘忧,手上还有力气和准头……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又遭遇了多少……
现在的情况,应知非倒永远希望她不要醒。可转瞬,他还在神游的眼神猝不及防对上了懵懂迷糊的目光。
而迷蒙中舒珣似乎在拼命挣扎,被什么梦魇困住了一般。
她打量着梦境中的景致,像是天雪山的某处。
有人似乎在背后轻拍她,舒珣回头却不见踪影。那身影转而又飘到面前,纵身翻到灵鹊树上带着戏谑的笑意宠爱地望着她。
舒珣下意识惊叹,“阿昭。”,还未等那人走到跟前,她的眼泪就已经落到了嘴角。
“阿珣,这是做什么?”颜昭还是一如既往地仙气飘飘,俯身抹去她挂在脸上的泪珠,“你已经长大了,有自己想要做的事就放手去做吧。”
颜昭背靠在灵鹊树上,舒珣伏在他的膝头,“阿昭,可是我好累啊。当初我只想行医天下,看尽繁华。可卷进朝堂纷争,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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