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 褴衣褛裳飘下崖(伍)(1/2)



穿过山道从林,也不知跑得多久,只觉得日头渐渐高照,晨晓红扑扑的颜se,此刻在蓝天白云之中,竟然变得金灿灿的。众人都有些疲惫,但观之耶律雷藿不停不歇,依旧是朝前逃去,尽皆无可奈何,唯能咬牙提气,紧紧跟随。那老哥儿几个平日里在彩云谷中相执争斗,如今出了谷,也是样的暗中较量,谁也不肯服软认输。尹可任带着孟中,多携个大人的重量,未免有些吃亏,因此不知不觉落在了最后。萧季回头笑道:”老尹,你便不用比了,你落在垫尾没有什么不光彩的,我等要是胜了你,也没有什么好高兴的。”尹可任微微笑,并不说话。

又转过几个山窝岩角,赫然片偌大阴暗的梧桐林。mi叶浓郁,遮挡日光,众人奔行其间,莫不感到有些压抑。待越过此林,山道更往上行,众人愈发觉得吃力。听得远chu传来声清啸,正是耶律雷藿所发,杨不识顿时凛然,只道他莫不是下了重,要害方效颦的xing命?罗琴也是大吃惊。两人提劲窜跃,又到得郑念恩跟前。萧季与慕容翱chao左右互视,紧衔其影,心中也是大为惊诧:“这少年脱稚不久,为何会有如此的nei息修为?”头顶垂叶搭枝不断遮挡,被撩拨劈弄,倏倏作响,光影斑驳,稍时眼前大亮,视野陡然开阔许多,众人脚下是偌大若宽的块石台,前去无lu,临渊片深深悬崖。便看得耶律雷藿盘膝坐在崖边,背朝众人,早将方效颦放下,轻轻置于旁,却不知他lu疾跑,从哪里得了个棉布厚垫,教方效颦坐在上面,其实半卧半坐,免得压迫腹部。罗琴眼尖心细,看见厚垫旁边个灰黄针线绣成的“兵”字,登时恍然大悟,想必是早上耶律雷藿从扬州城墙跃下之时,顺将兵卒的垫子牵了过来,心想:“他,他还是这般心细。”耶律雷藿转过身子,哈哈笑道:“诸位果真是锲而不舍,此地清雅凉快,大夥儿休息番怎样?”对过山壁青雾mianmian,广绿搏翠,隐约几条银带垂泄,却是山间的瀑布,只是那瀑布看似断断续续、细窄羞怯,却不似大瀑布般豪放宣泄,打石锤岩。耶律雷藿忽而叹,轻声道:“不想江南瀑布,也是这般娟秀温婉。”几只大鸟扑腾而起,或飞或停。

萧季也是哈哈大笑,道:“你不是想歇歇,而是没有地方逃了吧?”耶律雷藿道:“我何必要逃?只是先前约了个朋友在此切磋,正要诸位作个裁判。”转眼往郑念恩瞧去,又道:“你我旧怨,何时何了?也在今日作个了断?”言罢又朝罗琴睨了眼,见这杨不识依旧按在她的xiong前,不jin眉头紧蹙,沉声道:“便是两qing相悦,纵然女真豪qing,彼此尚未婚配,你人岂能如此随便?”杨不识方始惊觉,只觉得握chu软mianmian的,登时“唉呀”声,急忙松,脸红耳赤,大是窘迫,低下头来喃喃道:“琴儿,我,我--”心下懊恼不已:“我做下这等事qing,如今在她眼中,该不会视为登徒子吧?先前他已然着恼,此刻又增误会,只怕她再也不肯原谅我了。”

罗琴本待劝ei得他几句,但此事大为羞赧,时之间,竟不知怎样开口,只觉得诸人目光齐刷刷地瞧向自己,浑身上下,皆如刺芒戳扎,说不出的难受,扭过头去,盯着地上,双只是罢弄衣襟下摆。杨不识见她yu言又止,心中更是惴惴不安,以为罗琴恨恼之极,不愿意搭理自己,颗心若跌入冰窖之中,浑身寒意陡起,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又想起陈泰宝惨受余先生毒,云仙虽非自己生母,彼此之间谈不上什么感qing,但也是介苦人,终为qing所苦,殉节而死,心中未免极其伤感,双眼睛通红,鼻头酸,眼泪又要liu了下来。他见罗琴垂首不语,粉颈胜雪,心中暗道:“我不该这般发呆,好歹要说些什么才是,我,我若是再失去了她,从此孤苦伶仃,再无半分生。”不觉脱口而出,嗫嚅道:“垂杨拂绿水,摇yan东风年。花明玉关雪,叶暖金窗烟。美人结长恨,想对心凄然。攀条折春se,远寄龙庭前。”正是李白之《横吹曲辞·折杨柳》。

罗琴虽然不知此诗出chu,但听他念得惶恐凄凉,心中不免忧凄,便象挽着他的臂膀,说道句:“不识哥哥,你尚有我陪伴,是也不是,纵然日后天崩地裂、海枯石烂,我也绝不离开你半步。”但众目睽睽之下,她哪里说得出口,正踌躇犹豫,听得“美人结长恨,想对心凄然。攀条折春se,远寄龙庭前”四句,却明白了其中涵义,心下欢喜,暗道:“不识哥哥知晓我心中难受,于是寄qing‘龙庭’,yu尽表心迹。”抬起双眼睛朝杨不识瞧去,那意si是说:“你休要愁闷,我…我尽谙君意,不责不怪。”眨巴几下,双眸明亮晶莹,水汪汪若三月春江,满是桃花暖意柔qing。偏偏杨不识依旧低着头,呆呆丢视地发楞,分神散意之际,竟不曾瞧得云深藏匿的风景、女儿眼底之心si。

便在此时,听得四周传来阵琴声,悠扬漂浮,听在杨不识的耳中,只觉得甚是shu忒,不由暗暗诧异。罗琴低声道:“是饶梅娘的丈夫哩。”杨不识恍然大悟,转瞬便即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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