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郎心易变(2/3)
男人的眼尾处已经有了皱纹,他的眼睛也不如少年时那般明亮温暖,可当他走进屋里的那一刻,窦月娘还是会觉得四周恍恍一亮,她起身迎上去,下意识地抚了抚鬓发,想让憔悴不堪的自己看起来好看一些。
“我实在是没办法了”,窦氏低声下气地说,她是男人的发妻,年轻时独自在家乡中拉扯大了一双儿女,这么多年又辛辛苦苦地操持家业,可谓是劳苦功高。她本不必将姿态放得如此低,事实上,男人对她一直是敬重有加的,但妇人依旧要这样凄苦又哀求地说话,“只能麻烦老爷回来做主。”
她这话并不夸张,长子有能耐沾花惹草,却没本事哄得两个女人服服帖帖的,女儿唯利是图,指不定站到谁那一边。她一个妇道人家,不想看着侄女受苦,只能求到素来不管闲事的丈夫头上。
只有此时,窦氏才会隐隐想起小儿子的好处来,她心中其实一直痛恨李重进,但不得不承认,如果他还在家里,以他护短的脾气和手腕,定不会让她如此作难。
窦月娘将白天发生的事细细说了一遍,在丈夫面前,她没有偏袒自己的侄女,只是含泪说,“引章只有朝云这一个女儿,现在方静口口声声说,要么让朝云绞了头发到庙里去,要么寻个鳏夫把她嫁了,我这个当姑姑的,怎么忍得下心?”
儿媳的后半段话被她隐了下来,方静这次是真伤了心,将狠话放了出来,说三日之内不把窦朝云打发出去,她就自个儿回娘家,让父亲做主与李照熙和离。
窦氏不提这话茬,是觉得此事万万行不通,且不说李家丢不起颜面,大女儿倘若知道要失去方家这个姻亲,恐怕要气得将弟弟和表妹一并掐死了
。
李尚书听完妻子的哭诉后,沉吟片刻,随即淡淡道,“让朝云向静儿道个歉,这件事就这么罢了,她若还是不依,我便让她爹爹亲自来劝她。”
“至于朝云”,他微微皱起眉,接着嘱咐,“我早就说过了,她一个姑娘家,不能常住在庙里,咱们把嫁妆备厚点,找个人品好的男人,将她嫁出去吧。”
窦氏迟疑再三,终于还是将心里的想法挑明了,“老爷能这么处理固然是好,可我担心昭熙这孩子做傻事,你是知道的……”
“他与朝云青梅竹马,又曾经私相授受……”提及小辈们之间的情事,窦月娘多少有些尴尬,因为这种丑事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的,难免显得她治家不严,“现在如果要将朝云嫁给别人,我怕他受不了打击,会闹出事来。”
“他既然已经成了亲,理应顾念到自己的妻子”,李尚书平静地说,“当初方静是他自己娶回来的,我相信昭熙自有决断。”
窦氏的眼眸中莫名浮现了点讥讽的神色,她幽幽叹了一句,“情之所至,如何自抑?老爷和顾妹妹当年……不也没有顾念到我吗?”
她本不想提起那个女人的名字,可隐忍了这么多年,心力交瘁之下,被丈夫轻飘飘的一句话勾起了火气。依她看,儿子这没头没脑的痴心全是随了他,不管给家中引来多少灾祸,只是一味地痴缠深情。
绝大多数时候,男人的心一直都在冰水里浸泡着,久而久之,连他自己都以为可以对世事万象淡漠处之,直到听到别人口中久违的一缕香魂,在心脏剧烈抽搐的瞬间,他才骤然惊觉原来他还在这人世间滞留,属于活人的一切痛楚他都有保留。
“月娘”,他沉声唤着妻子的名字,不想听她含沙射影地指责逝者,“当年是我先骗了宁儿,她知道我早已娶妻后,便央求谢公子将你们接过来。”
李尚书提及往事,像是在揭仍在流血的伤疤,对和错纠缠在一起,也分不清是他和谢宴做的恶更多一些,才酿成了今日的苦果,他愠怒道,“我早就说过,你要恨就恨我,是我对不住你,不关宁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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