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千虑一失(2/3)

庶吉士,已令朝野上下为之侧目。如今皇上又同样加恩于何心隐与初幼嘉,更令诸多朝臣,尤其是翰林院那些清流词臣的强烈不满:张居正者,辽逆余孽也!皇上欲使天下归心,加之以浩荡天恩,为江南士子立一榜样,这也就罢了。但此例可一而不可再,怎能又将两个有谋逆秽行且名列钦案的钦犯塞进翰林院为庶吉士?此以往,堂堂清望之地的翰林院岂不成了招降纳叛之地,儒林斯何在?国家律令、朝廷威严又何在?他们一边咬牙切齿地痛骂着那两个不遵礼法目无君父,先是煽动举子罢考,继而又附逆为祸的青年士子;一边狠狠地磨墨,写下一道道抗谏的奏疏。那些奏疏的言辞激烈,火药味十足,无异于征讨何、初二人的檄,简直是将他二人当成了江南叛乱的罪魁祸首一般。

抗谏的奏疏雪片一样飞入大内,让朱厚熜不胜其烦,本想下旨切责那些清流词臣迂腐不思通变,阻塞士人报国之门,但当四位内阁士联名上呈的抗谏奏疏呈送御前之后,他便有点招架不住了。

朱厚熜也知道,凡事有果便有因,四大阁员众口一词反对此事,却是各有各的小算盘。徐阶兼掌翰林院,不得不顾及本衙门诸多职官司员的情绪,能庇护一个张居正已让他担了若大的险,受了不少的指责,断无精力再庇护何、初二人。而严嵩本为江西人氏,与何心隐授业恩师史梦泽并称江西两大名儒尊,自古人相轻,两人昔日多有不睦,加之他向益藩索贿的龌龊丑行曾遭到过史梦泽的痛斥,更是心生怨恨,如今更不想对何心隐这个小老乡施以援手。至于李春芳、马宪成两人,则因都是夏党要员,论才人望,同为江西人氏的夏言还不足以与史梦泽相提并论,两人一直有书信往来,也算有过私交,看在乡谊的情分上,对何心隐入翰林院倒不持异议;但初幼嘉是前湖广总督顾璘的入室弟子,顾璘与夏言却是政敌,丢官致仕乃至日后起兵造逆也因夏言而起,还曾不遗余力地对“祸国乱政”的夏言口诛笔伐。顾璘名列“金陵三才”之首,单以采而论,他引经据典写出的那些指斥奸佞的檄辞章华美,在江南传诵一时,传至天下,也闹得沸沸扬扬,让夏党大失颜面。既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夏党中人怎能容忍顾璘的门生余孽入翰林院为储相?

群情汹汹,交章抗谏,尤其是在何心隐与初幼嘉这两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入翰林院为庶吉士一事上,朝臣三大派系竟达到了空前的团结,让朱厚熜也不得不重视了起来。思虑再三,为了维护朝廷的安定团结,他不得不“俯允群臣所请,收回成命”,将二人改入国子监任生员。

虽然对朝臣妥协,但朱厚熜心中十分不满,本想亲自召见何心隐与初幼嘉二人,一是予以抚慰,二来也向朝臣以示抗议。可是,犹豫了好几天,直至两人已经被镇抚司的缇骑校尉解送京师,他还是觉得无法坦然面对这两位青年士子,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传下口谕,着有司将抄没入官的薛陈逆党中人的府邸挑选两处分赐何、初二人,还命陈洪从内库挑选锦缎珠玉,赏赐随同两人被解送京师的女眷。

毕竟不关乎社稷安危、国计民生,朱厚熜生了半天闷气之后便将之抛诸脑后,移驾兵工总署军器局下设的火器训练场军器局遵循他的圣谕,已开发出了适合船上所用的神龙炮,不知道他提示的导规装置能不能解决火炮后坐力的问题,总得要实地考察一番才能放心。

与此同时,那份刊有益王朱厚烨的求救血书和赦免所有皇室宗亲谋逆之罪的恩旨的邸报已被星夜折返前线的锦衣卫三太保张明远送到吕芳的案头。吕芳先是大吃一惊,眉头紧锁沉思了许久,继而慨叹一声:“主子圣明啊!”然后吩咐张明远:“将此邸报从速刻印五千份,密送过江,动用厂卫在江南的一切暗线广为散布。并告诉他们,三日之内,王师便要举兵渡江,除了加紧策反江防及各地守将之外,还要分出人手,准备接应引导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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