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 茫然（2/3）
转身就要进门，许大爷哭丧着脸扯住了表弟的衣袖：“秦表弟！我知道我们家罪大恶极！可那都是我媳妇糊涂，说错了话，才把姑母气成这样的。我已经决定要休妻了，你就不能消消气……”
秦仲海皱眉，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既然知道你妻子糊涂，言辞不当，为何要纵容她到本日？我母亲不是头一回被她气着了。从前你不休，如今你再休妻，又与我们家何干？我母亲已经逝世了！秦家长房从今往后，便与你们许家长房桥回桥，路回路。休要再纠缠下往，否则，休怪我不念亲戚情份！”他一甩袖，将许大爷撇到一边，便大步走进了门。
姚氏自得地瞥了失魂落魄的许大爷一眼，啐了一口，便也仰首挺胸地进门往了。固然由于要办丧事，不可能关起大门来杜尽亲友上门，但门房个个机灵，谁又还会再让许家长房的人进门呢？
许峥气色衰败地低声劝父亲：“回往吧，秦家人看来是暂时不能消气了。”
“怎么会这样……”许大爷欲哭无泪，“你表叔前些日子还说要找见识广博的人教你人情圆滑、经济学问，好叫你下科测验顺利高中。如今却连亲戚都不认了，还不许我们上门给你姑祖母上一炷香……明明我都说要休妻了呀！都是你母亲的错，怎么就连我们都恨上了呢？”
许峥心里也不好受。他低下头，再劝父亲：“回往吧……家里都是女眷，还在等消息呢……”
许大爷任由儿子扶着自己，踉踉跄跄地往自家的方向走，嘴里还在喃喃低语：“我已经说要休妻了呀，为什么就不能消消气……那妇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若早知道她会害逝世姑母，早就把她休回家往了！还有吕家人，当日我就不该让他们进门！一家子祸害……没有他们，我们家还好好地过日子呢！姑母，你怎的忽然就往了呢？！”
许峥扶着父亲，一步步沿着街道往前走。他知道四周的路人有不少都听到了姚氏方才对他们家的责备，私下里都对他们父子指指导点的。这样的非议与闲言，可能会伴随他们家很多年，但他除了忍耐，也没有别的方法了。
母亲已经失了中馈大权，如今正被禁足，能不能逃过被休弃的命运，还得看父亲的态度。吕家人一大早就狼狈地告辞搬走，日后估计也不会有再上门的一天了。妻子鲁氏临时接过了中馈大权，但态度冷淡，只怕没那么轻易转意转意。而母亲此前自作主意，给岳父岳母送往了措辞不当的书信，还不知道岳父岳母是否会上京来，到时候妻子鲁氏又还会不会丢下自己离开呢？
还有小妹许岚，至今婚事无着。许家长房如今名声扫地，连唯一的靠山也逝世了，大妹妹随夫外放，夫家与许家关系不佳，根本就未来得及给许家带来任何利益。将来是否能想法给小妹说得一门合适的亲事，也还是未知之数。
许峥什么都不知道，只感到前路一片茫然。往日他感到，只要自己居心把书读好，顺利考取进士功名，进仕为官，光耀门楣，一切的不顺都能克服过往的。但现在，他真的没有信心了。他真的能实现自己的目标么？他真的有自己认为的那么有才干么？他真的能在进仕后，做好一个官么？他什么都不知道。但除了持续读书、备考，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了，惟有持续沿着这条早已被父辈定好的道路，持续走下往。
许峥的心情，秦家人自然不会关注。进门之后，姚氏还向丈夫秦仲海表功呢：“我就没见过比他们许家人更厚脸皮的人了。昨儿把夫人气得吐血了，因怕我们家怪罪，他们居然还瞒着不让人到府里报信，又扣下夫人的丫头，不许她们报信，胡乱请了个不知打哪儿来的大夫给夫人诊治，就算了。若不是二爷您及时赶到，还不知道他们会对夫人做什么呢！这么大的仇，他们转天就敢上门来悼念了？我方才痛骂了他们一顿，看他们日后还有没有脸胆敢上门来攀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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