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胆怯（2/3）
你很想找到那何氏兄妹，报你心中大仇，只是他们如今着落不明，还跟那些身份有异的官军混在一起，怕是不会有什么好成果。与其在这风口浪尖追查他们的着落，还不如等风平浪静了再说？若是他们命不好，落得跟那几个官军一般的下场，你也省了好大的工夫，还不沾因果呢。”
吴少英看了他一眼：“齐大人，你是好人，才会真心诚意劝我这些。只是如今事情已经不是我想不掺和，就能不掺和的了。且不说那李大人与周侍卫要追查这些官军的来历，少不得要借我等之力，失落的何氏虽是我仇敌，却也是我恩师之媳，为秦家生有子嗣。我恩师的为人，你也是知道的，你感到他会坐视不理何氏着落不明么？与其让恩师他老人家自己劳心劳力，还不如我这个做弟子的辛苦些算了。”
齐主簿苦笑：“秦老先生是个正派人物，但也是个聪慧人。他不会做傻事的。倒是吴老弟你，执念太深，才叫人担心呀。”
吴少英微笑不语。
齐主簿叹了口吻，又对他说：“你拿画像来之前，那位李大人才召见过拙荆，探听临县的事。你也知道，拙荆虽是临县人士，但出嫁多年了，虽说每年还会回往省亲，但对故乡之事也不是那么懂得。李大人问不出什么，也不曾见怪。但你我心知肚明，那些官军既然会躲在临县，那在当地必定有落脚之处，说不定还是他们那伙人的机密据点，当地也必定有人在庇护他们，令他们这二十个官军即使招摇过市，也不愁会被告发、为难。临县除了晋王妃的庄子，再无真正有权势的大户，那些官军又是从晋王的地盘上换防过来的，再加上方才那个周侍卫说的王爷，这背后不知有多少朱紫卷了进来，哪里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掺和的事？”
齐主簿又压低了声音：“还有，先前来的那个假使者，拿出的文书与那真的一模一样。虽说字迹不同，但我不怕跟你说实话，那个官印尽对是真的！”
吴少英怔了怔：“什么？”
“那份假文书上的官印是真的！”齐主簿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我在米脂县衙，掌管的就是文书之事。榆林卫来的公文，全都要经过我手，那位主管军法的王百户，每年至少有几份公文送来我们县衙，全都有记档。我全部翻看过，记得很明确，他手上那枚官印，大概在几年前就磕破了一个角，所以这几年盖在他公文上的章，左下角总是缺了一个口子。假文书上的印章就是如此。若不是李大人来了，我尽不会猜忌先前那份文书是假的！”
吴少英的脸色一时变得复杂起来。
齐主簿呐呐隧道：“还有，假文书上的字句与真文书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字迹有所不同。这并不是正式的公文，而是王百户身边的文书随手写的。带假文书来的人，必定见过真文书，还能拿到真官印。这里头的水可深着呢，一不警惕就是大案、要案，还不知有多少人要人头落地！榆林卫里的事，若只是部队内乱，咱们处所上的人袖手旁观就是，横竖不与我们相干。但如今，连京城都来人了，陕西都指挥使司也派了郑断事过来，还有至少一位王爷被卷进往。兹事体大，咱们还是诚实些的好。”
吴少英面色沉重地离开了米脂县衙，返回自己在城中新置的家。自从与关芸娘有了“约定”，他就以避嫌的名义搬出关家，住进事先置办的另一座宅子。在这里，他是真正的主人，不再是寄人篱下，身边侍候、护卫的都是亲信，可以安心生活，不必在意旁人的眼力。但是仇人何氏兄妹被卷进官军案中，令他夜不能寐，想要安心都难。
真的要等李大人他们把案子查明确了，风平浪静之后，再往寻找何家兄妹的踪影，报他与表姐关氏被陷害的大仇吗？可到那时，何家兄妹未必还在米脂了，甚至未必还在人世。不能亲手惩诫仇人，毕竟好象缺了点什么。他诸般算计，可不是为了这样一个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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