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五回 抉择 曙光（1/8）
雨下了一整夜，到四更天时，宣武侯实在再在床上躺不住了，索性翻身下了床，快速穿起衣裳来。
宣武侯夫人睡得模模糊糊的，被他惊醒了，打着哈欠撑着坐了起来，“侯爷，怎么不再睡会儿，你一整晚可都没睡实过。”
一直翻来覆往的，弄得她也没睡好，好轻易打了个盹儿，还这么快又被吵醒了。
宣武侯道：“雨声太吵了，所以睡不着，你再睡会儿吧，我自己收拾收拾就上朝往了。”
一面说，一面已扣着对襟扣子，大步往外走往，很快便消散不见了。
宣武侯夫人这才叹息着，又躺回了被窝里往。
她当然知道丈夫心里不好受，那样的奇耻大辱，换了哪个男人都不能忍耐，可谁让他们命苦，几十年都生不下一个孩儿来呢，那便能忍的不能忍的，都得忍，也不知他们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竟落得眼见真要尽后的下场。
且有舍才有得，想要人前风光光荣，岂能不人后受罪忍让？
不过兰姨娘那贱人委实可恨，白费她之前那般的疼她、重视她，抬举得她一个外头买来的贱妾都快要与她堂堂侯夫人比肩了，成果她却在她眼皮子底下，便做下了那样的丑事来，她一片真心都喂了狗便不说了，要害让侯爷和阖府高低怎么看她，岂不是摆明了让人诟病都是她治家无方，才会产生这样的事吗？
且等她生下孩子，便立时成果了她吧，也省得侯爷瞧着心烦，不过万一她这胎不是男孩儿，是女孩儿……不行，她还得尽快往大相国寺再给菩萨好生磕几个头，许一回愿，求菩萨务必保佑贱人能一举得男才是，毕竟那个病秧子已经两个女儿了，指不定是个专生女儿的命呢？
对了，还得尽快再给侯爷挑选几个可心意的姬妾，让他兴奋起来才是……
宣武侯夫人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模模糊糊又睡了过往。
宣武侯却让晨间裹着水气的凉风一吹，混沌了一整晚的头脑终于苏醒了过来。
妻子固然说得对，他如今的圣眷和高官厚禄，还有众星捧月都是靠的贱人腹中那个孽种才得来的，一旦让皇上知道了，只怕立时便要化作子虚乌有，甚至他还会因此获罪，身家生命都不保。
可这些日子时常便能陪侍圣躬，也足够他明确皇上的心思了，皇上摆明容不下韩厂公的大权独握，想要清查料理他了，所以他才干这般顺利的上位，不止是由于他的亲身经历，——当然现在他自己知道那亲身经历是一个笑话儿，一个耻辱了，可皇上不知道啊，让皇上又看到了盼看。
亦是由于皇上眼下着实无人可用。
不然皇上也不会擢升崔福祥做西厂提督了，那崔福祥除了会做小伏低的服侍人，还有什么本事啊？不论是才具心胸还是心计手段，都给韩厂公提鞋也不配，皇上却直接擢了他，还不是一时间实在找不到第二个人选了么？
那这场较量，到底会鹿逝世谁手，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成果，便谁也说不好了。
是，皇上才是一国之君，“君要臣逝世，臣不得不逝世”，对大周所有臣民都有生杀予夺的权利，可一个早已被架空了的天子，又能做什么，又哪还能对任何人都有生杀予夺的权利呢？
反观韩厂公，却早已朝堂政事一把抓，要人有人，要权有权，要兵有兵了，亦连阁老们，都站到了他一边，——宣武侯这几日亲眼所见阁老们公然反对隆庆帝的时候不要太多，这才知道韩征的权势本来早已大得超乎他的想象之外，早已是那种他只当自己已经想得够大了，却本来还远远不够的宏大。
那若是自己还选择上皇上的船，与皇上同船共济，回头一旦翻了船，韩厂公势必第一个便会拿他开刀……要不，索性趁此机会向皇上坦率，痛哭流涕的求皇上降罪，然后意气消沉的请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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