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形患者 十七(1/3)
这案子的前一半,或者说至少一大半,都已经几乎没有什么异议了,譬如王学力杀妻的动机,以及那些回头看来略显拙劣的掩饰手法。
而魏岚这个人,也有自己性格和情绪管理上天然的缺陷,所以无论是生活还是婚姻,一路走到如今这么个结果,也并不能说是完全无辜的。
其他相关人等呢,苏然平白跟着被怀疑了一场,算是无妄之灾;帮助隐瞒情况的亲戚也得到了应有的惩处;再者,那位咬紧牙关说没有见过“生人”的刘大爷,其实也只是整栋楼里“沉默的大多数”——一切原本并非完全无迹可寻,至少王学力并没有什么过人的飞天遁地之流的特异功能,之所以屡屡得手于自己铺排的剧本情节,那些不爱“管闲事”的邻居们,多少也都是沾着几分“功劳”的。
只是可惜了两人的孩子,生逢如此大的变故,三观或者还尚未完全成熟,面对亲生父母以这样近乎同归于尽的方式彼此毁灭,不知道又会对她将来的性格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她要长大到多久之后,才能痊愈心理上的那道伤痕。
不能提这个啊,一提就让人唏嘘。
龚蓓蕾指着面前碗口粗的一盆绿植,手欠的用指甲在主株根部新生发出来的嫩芽上掐了一下,一道深刻的划痕便留了下来。
“看着不耽误吃,不耽误喝的,给点阳光、肥料,照样凑凑的往上窜高,可是无论长到什么地步,这痕迹都会跟它一辈子的,一直到它枯死那天,也是可怜。”
她微微嘟起嘴,“上帝说人生来自带原罪,或者咱们老祖宗们提出的人性本恶,甭管哪一种吧,按照我的理解,大概就是这种血脉里的传承,凡经过必有痕迹,每当我们深究那些犯罪分子的生活轨迹,就会发现几乎没有一个人不是带着最初原生家庭的伤痕,当然了,那些器质性病态的就不算了,不信你们想想看。”
孟金良有感而发附和道:“确实是,不过这种伤害和家庭的富裕程度、父母的文化程度,又都并没有必然的联系,你说的......好像还真是有点细思极恐的意味,伤痕积郁下来的扭曲,如果没能在之后的人生中排解自洽,就很容易变成一种传承,再加上那种视孩子为私人物品的观念,自知或不自知的,就会将这种伤害以各种发散的方式传导下去。”
龚蓓蕾难得得到领导附和观点,一拍桌子更来劲儿了,“关键这种伤害还是隐形的,马路上抬眼一看,哪有人脑门儿上写着'我有问题'的?恨不得连他自己都未必真正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方式与思维方式,多大程度上是模仿自童年或幼年时期的‘权威’形象,你们就说这可怕不可怕?”
秦欢乐在一旁没吱声,倒没觉得他们说的心理伤害必定与成长环境百分百的契合,他觉得每个个体自身性格也占一定比重,即便成年后遇到的重大事件刺激也可能留下深刻的精神创伤,只不过这样一来,所谓传承重新生发,就又将成为一个新的发源端。
“我以前听说过一个案例,一个母亲因为疲劳驾驶出了车祸,同车的亲生女儿当场去世了,她之后又生了一个孩子,是个儿子,不过出于某种本能的自我保护,潜意识里总是害怕再次承受那种锥心之痛,于是在接下来十几年的养育过程里,几乎对儿子的态度漠视到了冷酷的地步,连同在一个屋檐下,都会尽力避免与儿子的对话,所有生活片段,更是能不参与就不参与,之于母亲,这是一种创伤后的自我保护,之于这个小儿子,从小在约等于冷暴力的环境下成长,无论自己表现的多好,都得不到母亲的关注与赞同,久而久之,就产生了厌世和暴力的倾向,最后成了少年犯。”
深究下去,尽管每一桩犯下的罪行都罪无可恕,但大多数案犯的心理历程,又似乎并非完全无迹可寻,无可追溯。
到底谁该来为初始的那份“恶”负责呢,一辈辈倒上去,也真是一笔糊涂账。
这么会儿有感而发的功夫,小吴已经连接好了线路,在投影仪上放出了一段视频。
视频的背景是全黑的室内。
画面正中间坐着一个人,一张巨大的木桌横在前面,上面立着一盏昏暗暧昧的台灯,光源只将将能照映出他颈部以下的小片面积,余者则尽皆被黑暗包裹着。
所有人视线的焦点,都被桌面上那双带着紫色皮手套的手吸引了。
只是区区十几秒的视频中,除了那双手略微的改变了一下手指交叉的幅度,从一般人的角度望过去,画面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静止的。
投影仪上的画面略微有些失帧,还有些横向断断续续的雪花条纹,背景里似乎也有些低频率的轰鸣声响,只是完全听不清楚。
小吴解释道:“技术部门已经尽量修复了手机内存,可惜只能够恢复到这样,也尽了最大努力做降噪处理,目前就只能到这个程度了。”
肉眼并看不出什么异样。
可这诡异的构图,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视频主角本身,就足以激起大家职业性的警惕了。
如果理顺一下关系,是不是可以这样推测:
一种可能是王学力蓄谋要杀妻,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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